11月26日，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、外交部长王毅在韩国釜山同韩国外长朴振、日本外相上川阳子共同出席第十次中日韩外长会。这是2019年以来，中日韩外长时隔4年再聚首，有媒体认为，“中日韩合作迎来全面重启新契机”。
中日韩合作如何重整行装再出发？侠客岛与中国社科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研究员王俊生、复旦大学日本研究中心副教授王广涛进行了对谈。
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、外交部长王毅同韩国外长朴振、日本外相上川阳子共同出席第十次中日韩外长会。图源：外交部网站
1、侠客岛：中日韩外长会时隔4年再次举行，王毅用“重整行装再出发”形容此次会议。怎么看外长会对推动三国合作重回正轨的作用？
王俊生：中日韩外长会举办，最直接目的是为中日韩领导人会议创造条件。今年7月以来，中日韩陆续举行多次功能性会议，本次外长会着眼于梳理成果，围绕中日韩领导人会议可能达成的成果清单进行磋商。
2019年中日韩外长会举行后，世界遭遇新冠疫情，百年变局加速演进，全球经济复苏缓慢，近一个时期国际和地区形势也发生很多重要变化。中日韩外长会重启，有利于三方以更进取姿态，为促进地区和全球发展发挥积极作用。
2、侠客岛：王毅指出，中日韩合作具有深厚基础、强劲需求、巨大潜力和广阔前景，三方提到经贸、科技、人文、气候、老龄化等合作领域。对日韩来说，推动三国合作亟待从哪里切入？
王俊生：作为出口导向型经济体，韩国最重视经贸合作。在全球经济复苏乏力背景下，韩国希望通过三方或双边合作，寻求更多经济利益。
外交上，尹锡悦政府想把韩国打造成“全球枢纽国家”，却在中韩、朝韩、俄韩关系上陷入困境。作为今年中日韩外长会议主办方，韩国想通过以多边促双边方式，改善对华关系。
王广涛：11月中旬，中日领导人在旧金山会晤时重新确认了中日战略互惠关系定位。在环境、老龄化等两国共同面临的社会问题领域，双方更易打开合作局面；中日两国地缘相近，在应对气候变化等问题上有相似需求，存在较大合作空间；两国在人文交流等柔性领域一直有密切联系和深厚基础，也是很好的切入点。
三国外长握手合照。图源：外交部网站
3、侠客岛：中美元首旧金山会晤达成重要共识，这对中日、中韩外交接触有何影响？今年8月美日韩戴维营峰会也颇受关注，如何看待日韩两国过去一段时间对华政策的选择？
王俊生：中美元首旧金山会晤为韩国改善对华关系拓宽了空间。作为美国盟友，韩国对中美关系较为敏感：中美关系越趋紧张，韩国“选边站队”动机越足；中美保持高频互动，韩国有意加强对华合作。
韩国对华政策始终在进行战略性调整。尹锡悦政府上台后，极力迎合美国“印太战略”，公然对台湾问题、南海问题指手画脚，是因为其判断中美陷入“新冷战”，美国会“取胜”，要主动向美国靠拢。中国驻韩大使邢海明就说，“有的人赌美国赢、中国输，这显然是误判，没看清历史大势”。而随着中美关系缓和，尹锡悦政府也渴望改善中韩关系。
尹锡悦政府若继续将价值观外交作为出发点，无论对韩国自身还是地区发展，都是错误选项。
王广涛：日韩是美国军事同盟国，美国对华政策变化会对日韩对华政策产生较为直接的影响。中美元首旧金山会晤达成重要共识，从宏观上对中日、中韩双边及中日韩三边关系产生积极影响，对日本调整对华政策产生正向影响，从而为中日外交接触提供更多可能。
一段时间以来，日本采取“两面下注”策略：在安全领域与美国深度捆绑，牵制中国；在经贸领域对中国深度依赖，采取对华接触策略。未来，日本或将在涉及经贸、人文、出口投资等领域的对华政策上做出调整。
4、侠客岛：这次中方提出了一些原则性问题，比如尊重彼此发展道路及核心利益，妥处敏感问题；反对以意识形态划线，抵制将区域合作阵营化。要推动中日韩合作，日韩应分别处理好哪些“红线问题”？
王俊生：首先，在涉及中方核心利益和重大关切问题上，韩方要谨言慎行。不管是尹锡悦访美前说“台湾问题是全球问题”，还是韩、英领导人近日发表涉台湾、南海和东海言论，都严重伤害到中韩关系。
其次，美日韩三方合作，不能将中国视为假想敌。若不尊重中国国家主权、安全和发展利益，中韩关系得不到实际改善。
韩国总统尹锡悦、美国总统拜登与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在戴维营。图源：央视新闻
王广涛：前段时间，日本在台湾问题上多次做出触碰中国红线的举动，对中日关系产生负面影响。接下来推动中日合作，日本不能在中国核心利益问题上挑衅中国底线。若日方在政治、安全等问题上踩线，必会反噬中日在经贸、人文等领域的合作成果。
日政府高官近期频繁出访东南亚，意图强化与东南亚国家安全关系，显露出搞区域合作阵营化、组建“小多边联盟”势头，其目的是配合美国拉拢东南亚国家，以此牵制中国，这显然不利于中日韩三国开展区域合作。日本应坚持开放的区域主义，这才符合中日韩三方共同利益和地区国家的期待。
5、侠客岛：中日韩三方同意为中日韩领导人会议创造条件，如何延续这一积极势头？
王俊生：这次外长会，中方本着与邻为善、以邻为伴方针，从大局出发，着眼于地区共同利益，展现出相当的诚意。但我们也看到了困难，比如中日韩领导人会议还没有具体时间表，三方未召开公开记者会等。要延续现有势头，关键在于日韩对三国合作是否有诚意。只有相互尊重，共同努力，相向而行，三国合作才能真正重回正轨。
王广涛：目前，日韩都传递出期待中日韩领导人会议举办的积极声音。要推动三国合作重回正轨，保持健康稳定可持续发展，就要管控冲突、化解分歧，尤其是涉及底线、红线的问题，应尊重彼此发展道路及核心利益，强化沟通交流；同时，要增加共识，特别是加强在经贸、科技、人文、气候等领域的务实合作，将已达成的共识形成相关政策并尽快落实。
来源：侠客岛微信公众号